第99章

   她的右手中,拿著一只銀色的紙鶴。

   “你疊的?”顧良景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,但是眼睛裡冷得能掉出冰渣子來。

   “啊?”司馬純急忙低頭,才看到手心裡的紙鶴。

   這是沈知慧塞到她手裡的吧。

   她剛剛光顧著驚訝,沒有注意。

   這會兒見顧良景問,她才看到。看了兩眼,她猛地瞪大眼睛,赫然發現這個紙鶴的疊法,和她在顧良景房間看到的一樣。

   緊接著巴黎的紙鶴事件突然蹦到腦子裡,司馬純心裡有點發怵。

   那一次,顧良景發了好大的脾氣。

   所以,他應該是非常在乎紙鶴的吧。

   “不是,是剛剛一個人給我的。”司馬純急忙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
   “沈知慧?”沈家,沈老爺子的小孫女?

   想到沈家,顧良景的臉色突然就黑下來,看著就像是無盡的深淵。

   顧沈兩家曾經是世交,直到顧家遷居海外,積攢了幾輩的情分才慢慢淡了。尤其是到了他這一代,基本上就沒什麼來往。

   不過,爺爺會不會還和沈家有什麼暗地裡的來往呢?

   沈知慧的出現,是一個契機,還是陰謀?

   多年來的遭遇,讓顧良景無法相信任何人,任何事。尤其是事情和爺爺扯上關系,他不能不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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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可是紙鶴……

   “大哥哥,大哥哥……”小鼻涕蟲稚嫩的聲音,突然在耳邊一聲聲響起,不斷回蕩著。

   顧良景眼前又浮現出小鼻涕蟲那張可愛的臉蛋。

   還是那張白白淨淨的小臉,因為淚痕看起來很讓人憐愛。可是她的笑容卻非常干淨,就像是盛夏的陽光,讓人從心底覺得明媚。

   看來,不管是什麼情況,都必須去一趟沈家了。

   為了小鼻涕蟲,也為了看看沈家到底有沒有和爺爺聯手。

   想到爺爺的手段,顧良景的眼底,猛地迸射出一股驚天恨意。

   隨後這抹恨意就消失不見,眼底只有無盡的寒意,猶如北極的冰川。

   “顧總?”突然從顧良景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,瞬間將四周的空氣凍結。

   強烈的低氣壓,讓司馬純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。

   “嗯?”顧良景回神。

   他看到司馬純不安的臉,冷峻的神色緩和了不少。還是冷,但是卻不再讓人感到恐怖:“我沒事,只是想到一些小時候的事情。”

   “和紙鶴有關嗎?”司馬純看了一眼手裡的紙鶴,“這個紙鶴的疊法,和顧總房間的一樣呢。”

   也和孟阿姨教給她的疊法一模一樣。

   小時候的往事,被勾起來,帶動了記憶最深處的回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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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那年,她多大呢,六歲還是七歲?

   對了,是七歲,她遇到大哥哥的那一年。

   那還是在遇到大哥哥的前夕,因為她總是思念爸爸媽媽,想要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。也會羨慕小伙伴們,他們都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,唯獨她不可以。

   孟阿姨心疼她,就教她疊紙鶴。

   還說,集齊了10001個紙鶴,紙鶴就會變成鶴天使,會幫她實現一個願望。

   她信以為真,每天疊十個。

   疊到1001個的時候,她遇到了大哥哥。是大哥哥的出現,給她的生活裡帶來了一縷陽光,點亮她生命中所有的美好。

   她把這個緣分,認為是紙鶴帶來的祝福。

   於是,她更加認真和滿懷期待地疊紙鶴,想要許願。

   一晃十年,整整3650天,她也疊了36500個紙鶴。很多,足夠許下三個願望了。但是她都用來許一個願望,只盼著能夠和爸爸媽媽團聚。

   然而,所有願望都沒有成真。

   她這才從美夢中醒來,以前不願願意相信,現在不得不相信一切都是孟阿姨為了她而編織出最美麗的童話。

   然後她就突然懂了一個道理――有時候夢想,靠祈禱是沒有用的,要靠行動。

   從那以後,她再也不疊紙鶴了。

   “紙鶴,對我很重要。”顧良景危險地半眯起眼睛,讓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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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是啊,否則上次他也就不會發那麼大的火了。

   “顧總,你上次問我會疊紙鶴,是在尋找什麼人嗎?”司馬純脫口而出。

   “不該知道的事情,不要問。”顧良景冷冽沉喝。

   “對不起,我錯了。”司馬純臉“刷”地就白了。

   “下不為例。”顧良景看到司馬純被自己嚇得不輕,心中的那片柔軟蠢蠢欲動起來,冰冷的眼底陡然升起一股溫軟,“紙鶴是我的禁忌,我不想談起。因為,我尋找的那個人,是我生命的全部。”

   生命的全部!

   心口突然有些發緊,司馬純下意識伸手去抓,卻覺得越來越要喘不過氣了。

   原來在顧良景的心底,有這麼重要的一個人。

   可那個人是誰呢?

   她想到在巴黎的時候,顧良景問過她紙鶴的事情,然後突然間就發了脾氣。

   她不是顧良景要找的那個人吧,否則顧良景又怎麼會發脾氣呢?

   “那個人……是沈知慧嗎?”司馬純的聲音顫抖成一條直線。

   “我不知道。”顧良景眼底微微閃爍,一股可怕的氣壓再度從身上迸發。

   “對不起,我不該問的。”司馬純眼圈瞬間就紅了。

   看到她要哭的模樣,不知道為什麼,顧良景又想到了小鼻涕蟲。

   總覺得,司馬純很像。

   可偏偏在巴黎的時候,他就已經證實過,司馬純只是像小鼻涕蟲,但絕對不是。

   “走吧。”心情莫名煩躁,顧良景臉上結冰了一樣,陰沉地駭人。

   司馬純急忙收斂失落和難過的情緒,跟上去。

   由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顧瑤,默默跟在他們身後。

   她的臉色陰晴不定,看不透心底在想什麼。

   “紙鶴……”顧瑤一直知道顧良景在意紙鶴,也知道他心中始終放不下一個人。

   但是,她也認為顧良景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線索,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找到了。

   或許再拖幾年,顧良景的心累了,就會把這個人忘掉,開始新的生活。

   只是沒想到――

   “來了一個司馬純還不夠,又出現一個沈知慧。不管是誰,我都不會讓你們走進顧良景的生活,你們不配。”顧瑤臉上閃現一抹猙獰,隨後就被溫和有禮的微笑壓了下去。

   只有緊握的拳頭,泄漏了她此時的心情。

   但是,沒有人注意。

   CD市的夜晚,看不到滿天星辰,只有繁華的霓虹燈。

   “哥,一定要進去嗎?”坐著車上,司馬純看著眼前的豪宅,心裡直打鼓。

   再次扮成司馬珠,她有點發自內心的抵觸。

   這裡不是SH市,沒有爸爸逼迫,她真的只想做自己。